孩子喜欢看自然、动物相关的纪录片,自从陪他看过几期后,自己也沉迷于此。但随着对自然界广袤的物种越来越多的了解,不同于孩子的视角,面对捕食、迁徙、繁衍等大自然上亿年的生生不息所单纯感到的或兴奋、或震撼或大吃一惊,我却愈发感到恐惧:一直自诩为生态链顶端的我们,一直以来竟对大自然的生命法则如此漠视,同时又在毫无察觉中接受着生命法则冷酷的审判。“精英”的陨落——是谁在暗中伺机将食物链顶端的捕食者猎杀?在人的潜意识中,与生俱来有一条类似自然界食物链的隐形链条。于是我们从襁褓开始倔强地学习走路、吃饭,到上学、高考,再到职场拼搏、功成名就,我们与生俱来地沿着社会依附者——底层劳动者——中产阶级——精英阶层-统治阶级这条生物链一层层向上攀爬,生生不息地争取达到生物链的顶端,以为这样便可以高枕无忧、自上而下俯视、影响处于低级的生物。事实并不那么乐观。即便是在我们自认为游刃有余的人类生态体系内部,位于高高在上的生态链顶端者其实一直在被猎杀。这让我想起发生在身边的一个故事。08年房地产低迷过后,北京楼市迎来新一轮的上扬,我有幸一只脚踏入房地产行业,入职一家本土房地产信息化公司。当时的CEO令我印象深刻,留学归来,技术出身,多年外企管理经验,被老板高薪挖来全权负责全国的业务与管理,力争将公司做到上市水平。对于这样一位不到40岁、履历光鲜、又处在一个上升期的行业的高级职业经理人来说,迎接他的应该是人生的顶点。事实却并非如此。他上任的第一年,公司业绩斐然,但他的处境却步履维艰。之前一直追随公司的一众老员工,因适应不了外企管理风格以及企业固有的派系斗争而心存芥蒂。而表面上充分授权的老板背地里也布兵排阵,安插心腹。故事如果发展到此倒也不值一提,或者力排众议调整换血、或者跳槽走人另谋高就,以他的能力与资源总能找到一条解决之道,但急转直下的结局却让人大跌眼镜。在他任职的第二年伊始,这位相当职业化的CEO却因办公室丑闻而“扬名”圈内外:隐婚、妻儿不在身边、性骚扰女员工、强行辞退孕妇,甚至有传言腹中的孩子就是他的。事实究竟如何当时无法而知,因为公司其他高管本因利益冲突对立而生,没有人肯站出来为他说一句话,甚至没人积极调查敷衍了事;老板早因他握有公司机密早已心存提防,即担心留着他自己被架空,又害怕放他去其他公司变成自己的对手,因此始终不肯对他的能力和人品有一句中肯的表态,任由舆论发酵、口水一片、行业内外人尽皆知。后来这位CEO抱憾远走深圳去了家小公司,机遇与风光不能与当年同日而语,随后几年房地产行业再陷寒冬,他便不得已像其他行业从业者一样在寻出口,但当时年过40的他早已跟不上软件行业迭代迅速的步伐,不进而退的状态维持两年后职业道路再无机会可循,不得已投身创业大潮,在变卖房产、赔上多年积蓄苦苦支撑两年后又遇资本寒冬,无人接盘,最终创业的公司破产负债累累。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一个人的成与败本不值得放大、唏嘘,但当我知道各种缘由时,却依然挡不住心生寒意,深感恐惧。那位CEO离职后的第二年事实逐渐显现:简单说就是身处弱势的女员工的刻意报复,因为当时散播谣言的正是那位遭遇解聘的女员工,而解聘的真正原因是由于那名女员工自己工作失职,而且在遭遇CEO劝退时她并没有真正怀孕。可以说一个打了聚焦灯的高高在上的强者被一个龌龊的、卑劣的、充满恶意的弱者彻底毁掉。但恶人却绝不仅仅是女员工一个,所有相信弱者就一定是受害者、强者就是残忍的施暴者、每一个添油加醋的传播者、袖手旁观的冷漠者都是真正的施害者。以及,没有参透自然界循环往复的自然法则,忽视自下而上的食物链影响,也是另身居高位的强者如此轻易地被弱者拉下神坛,从此经历万劫不复的内在关键因素。这一切让我想起自然界的一幕:非洲草原有一种中型食草动物,体型比鹿稍大,角马的一种,奔跑速度和耐力超强,头上的角甚至让豹子之类的捕食强者都望而却步。在这片草原上,它们似乎没有天敌,高居食物链顶端而生活得悠然自得,但令我们想不到的是每年它们中都有一些正直壮年的被体型、奔跑速度和耐力都与其相差悬殊的鬣狗捕食。摄影师的画面记录了人类无法想象的捕食过程:几只鬣狗躲藏在环绕水边四周的草丛中,注视着不远处水边悠然吃草的猎物,它们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围暗藏的杀机,也许在它们心中甚至不曾认为存在真正够得上威胁的捕食者。时间在草原中无声地流逝,转眼正午已过,水面在烈日的照射下升腾起被蒸发的水气,随着气温越来越高,一只雄性猎物来到水边尽情享受着草原丰沛的水资源。一顿豪饮之后,猎物略显倦怠,如果没有鬣狗,对于他来说这将是又一个适合小憩的宁静而惬意的午后。就在它踱步岸边不远的矮丛旁打算排泄的那一瞬间,伺机已久的猎食者突然嘶吼着冲了过去,遭到鬣狗突袭的猎物因为受了突如其来的惊吓而迅速奔跑。得益于超强的奔跑速度,鬣狗并没有直接捕猎的机会,但它们依然竭尽全力穷追不舍。就在这只高速奔跑了一段时间的猎物在眼看就要摆脱鬣狗的时侯,突然一头栽倒在地,而随后追上的捕食者甚至没有用到爪牙便轻松捕获了猎物。这一幕发生的过于蹊跷,远没有达到耐力极限的猎物为何突然倒地不起呢?原来,猎物喝饱水后还没有来得及排泄便突遭惊吓而狂奔,在奔跑的过程中由于充盈的膀胱在剧烈的晃动下破裂而最终导致丧命。在这场生与死的猎杀中,甚至没有血淋淋的伤口和撕咬,甚至这都不能称之为是一场猎杀,因为原本毫无胜算的弱势一方的爪牙甚至没有抓破高高在上的另一方的皮毛。那么人类呢?是否真的如我们自诩处于生物链的顶端?如果是的话,那么驻扎在我们体内的、数量和种类庞杂、甚至可以主宰我们身体健康和精神行为的微生物以及以人血为食的蚊子,是不是在它们的宇宙中,我们恰恰是那个处于生物链的末端的被捕食者呢?即便是在微小的人类自我的生态体系中,身处更高一级的食物链条者是否真的以为可以忽视自下而上的威胁呢?黑暗中,在那些自诩为更高的顶端者身边又暗藏着多少肯付出耐心、诡计、伺机将顶端者拉下神坛的低端捕食者呢?我们毫无所知却又安然若泰。这怎能不令人深感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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