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鬣狗 >> 鬣狗的习性 >> 走进若泽萨拉马戈,品读失明症漫记背
橙子榨汁叫橙汁的第5篇原创
坚持读好书才是原动力
#1
假如有一天大街上的所有人接二连三地突然失明,城市沦为一个盲人的世界那将会怎么样呢?
假如身边的人都难逃失明的厄运,而自己却是唯一看得见的明眼人,那你又将会如何选择呢?
葡萄牙作家若泽·萨拉马戈就在自己的作品《失明症漫记》里提出了这样的想象。
让我们走进这个带有末世寓言性质的小说,跟随萨拉马戈一同去探讨一下他悲天悯人的情怀。
不过在我们翻开这本《失明症漫记》之前,我们来了解一下萨拉马戈。
若泽·萨拉马戈是年出生在葡萄牙的作家,他的一生当中创作了大量的文学作品,但真正让他一举成名的是他60多岁发表的《修道院纪事》。
之后萨拉马戈又相继出版了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失明症漫记》、《复明症漫记》,这让他斩获了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属于大器晚成的作家了。
然而萨拉马戈不仅仅是个有着夸张想象力的作家,他还是个和葡萄牙独裁政府斗争多年的共产主义者。
他通过小说作品来表达自己的政治立场,透过文字对人性进行了深刻地探讨,试图唤醒沉沦在当下物欲社会的人们所失去的理性自我。
#2
《失明症漫记》的故事发生是在一个车辆川流不息的现代都市里,一个正在开着车的男子在等待绿灯通行空档间突然失明了。
被他阻挡在身后的车辆排起了长队,疯狂地向他按喇叭催促他快走。
一个急不可耐的司机当即走下车敲开了他的车窗,才发现他在大喊自己瞎了。
随后人群中一个人大发“善心”开着这个盲人的车把他送回了家,也把盲人的汽车顺带给偷走了。
原文中在这里讨论了一段这个“善人”偷车的行为:
偷汽车的那个人挺身而出主动帮助肓人的时候,并没有任何邪恶的企图。恰恰相反,他那样做完全是出于慷慨和利他主义的感情。只是到了盲人家附近他才自然而然产生了那种念头。
作者把这种反复的行为矛盾归为偷车人的人格条件反射。
试想一下,当一个巨大的财富或利益摆在你面前,而你得到它却轻而易举不会被其他人发现,那你会不会做呢?
这也是全文影射的其中一个辩证的论点。
偷车人在盲人手无寸铁的无助时候,抱着不会被他认出来的侥幸心理偷了他的汽车。
当然,这个偷车人在经历了偷盗的不安、害怕的内心煎熬之后也失明了。
另一个方面,第一个失明的盲人医院就诊。
通过眼科医生的诊断,他的眼睛没有丝毫物理的病变,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
通常失明的人眼里看到的只有黑暗,但是很奇怪,这个盲人他描述自己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明亮,仿佛淹没在“牛奶的海里”。
之后,在大街上与这个盲人接触过的路人,医院里看诊的病人毫无例外都相继失明了。
从那时起,这种被暂时称作“白色眼盲症”的眼疾就宛如传染病一样肆虐地扩散起来。
原文里的人物是以身份作为代号向读者呈现的,比如街上的司机,交通警察,偷车人,第一个失明的盲人,盲人妻子,还有眼科医生,医院里看诊的斜眼小男孩,戴墨镜的女人等等,他们是接触第一个失明的盲人而感染的第一批患者。
政府为了维持秩序把这些失明者统一收押到一家废弃的精神病院里,命令士兵进行日夜看守,投放三餐及物资。
医生妻子由于放心不下丈夫,谎称自己也被感染了“白色眼盲症”,陪同丈夫和其他盲人来到那家精神病院,成为了院里唯一还看得见的人。
主角团不自我介绍名字,他们之间也仅以声音来识别当初见过的人。
比如医生就认出了他的患者:斜眼男孩、戴墨镜的女人、第一个盲人,而恰好第一个盲人也认出这个把他送回家的偷车人等等。
因为在所有人都失明的“世界”里,叫名字已经不能区别彼此,医生的妻子就这样形容他们这群人:
“对我们来说,名字有什么用呢,没有哪一条狗是通过人们给起的名字认出和认识另一条狗的,它们通过气味确认自己和其他狗的身份。”
这个狗的比喻很有意思,到结尾还会出现一条“舔眼泪”的狗狗,之后我们再详细说说,先继续我们的故事。
这第一批盲人入住精神病院以后,他们随即发现作为一群瞎子,他们根本无法自理,甚至为了解决上厕所的问题都会消耗他们大量的时间,因为他们刚刚开始变瞎,还保持着要去洗手间上厕所的羞耻心。
医生妻子作为一个看得见的人,为了隐瞒自己以及避免在盲人群里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她选择保持自己的“失明”人设,充当一个仅仅是对方向感略好的盲人,带领他们去寻找院里的厕所和其他宿舍。
他们一个搭着一个的肩膀排着长队,由医生妻子带领着向眼前的白色前进。
这时队伍中的偷车人摸了前面戴眼镜的女人,被她撂起尖尖的高跟鞋后跟戳伤了大腿,可想而知,在这个废弃的精神病院里,污浊的废水和空气中散乱的粉尘细菌很快就使他的伤口发生了溃烂。
偷车人因此高烧不止,在他艰难爬出精神病院想向门外的士兵寻求帮助时,被惊慌的士兵乱枪扫射致死。
这时偷车人便成为了第一个被打死的盲人。
随着越来越多的失明者被送进来,人们开始丧失了文明秩序的美德,肆无忌惮地席地而睡,不再洗澡,不再精准地上厕所,而是随地大小便。很快精神病院就变得污秽不堪。
随后又有一些因为饿急了去门口等领饭的盲人,被士兵误以为要冲出精神病院而全部打死。
士兵们很害怕自己也被感染,只扔给其他盲人铁锹,让他们自行埋葬同伴。
随着这些人的死亡,大伙也知道了他们被当局政府关押起来的真相,政府没想给予他们救助,只要他们不出来感染其他人,便任由其自生自灭。
士兵团长说:“狗死了,它的狂犬病自然就治好了。”
原文中再一次提到了狗的比喻,从士兵的嘴里说出,表明此时此刻无论是患者还是没有失明的人都认为:在这场灾难中,这些不幸的盲人已经丧失了作为人的权利。
全文中人物对话也没有用规范的冒号和引号,反而是用逗号和句号来代替。
因为接下来你会发现,即使没有传统的语言标点符号我们读者也能明白是哪些人在对话。
这是作者的一个巧妙的用意,没有语言标点符号的话语仿佛是沉默的叙述。
在看似得到了救助实则被关押的骗局中,他们这一行人早已失去了表达自我的声音。
#3
在某次混乱中一个盲人歹徒偶然得到了一把枪,故事便开始发生了转变。
盲人歹徒利用枪支集结了一批团伙,垄断了外面投放进来的食物和物资,他们威逼胁迫其他盲人拿出身上的财物来交换本应该平均分配到手里的食物,待到这些盲人们值钱的东西都被搜刮干净以后。
盲人歹徒们又想出了更无耻的要求,告知女盲人用身体来满足他们的淫欲,从而换取女盲人和男盲人同伴的食物。
在饥饿和尊严面前,女盲人“自愿”加入了“服淫役”的队伍,而男盲人只能默默忍受女盲人甚至是自己妻子用身体换来的面包,其中一个女盲人还因此被虐待而死。
医生妻子在其他宿舍的女盲人“服淫役”期间,用剪刀划过盲人歹徒的喉咙,结果了他的性命,而枪支却被盲人会计得到,成为了下一个头目。
说到这里,可能会感觉有些荒诞,仅凭一把枪盲人歹徒如何能“占山为王”,随意践踏他人的尊严。
而医生妻子作为唯一看得见的人为什么能纵容“恶”的发生,不趁早加以反抗?
盲人歹徒们认为他可以用暴力控制盲人群体而不用担负责任,因为当所有人都看不见,没有了他人审视的目光,意味着束缚个人行为的道德枷锁在慢慢消失,人们便会任意妄为。
医生妻子在盲人群体里面虽然没有失明,但是她一个人的力量是很薄弱的。
然而盲目的群体却是可怕的,盲人们宁愿用财物和尊严去换取一丁点食物苟活,也不愿意起身反抗,因为这样有可能牺牲的是自己,或者打乱的是自己的“平稳”生活。
在医生妻子干掉了盲人歹徒之后,大伙听说了便惊恐万分,甚至想把她这个“杀人凶手”交到盲人会计手里换取食物。
这时一个戴黑眼罩的老人站出来反对众人:
“在我们被迫生活的这个地狱里,在我们自己把这个地狱变成的地狱中的地狱里,如果说廉耻二字还有一点意义的话,应当感谢那个有胆量进人鬣狗的巢穴杀死鬣狗的人。”
医生妻子随即向大伙坦白自己看得见。
同时也在戴黑眼罩老人的鼓舞下,大伙才团结起来。
趁着一个女盲人放火的混乱期间,医生妻子带领大伙逃出精神病院。
当他们逃出来才发现,门外的士兵早已不见,城市像精神病院一样充满了垃圾和污秽的粪便,原来外面的人也都被“白色眼盲症”侵袭了。
超市的物资全被洗劫一空,人们争抢落脚的地盘,争抢他人手里的食物,甚至产生斗殴致人伤亡。
#4
医生妻子更像是站在上帝的视角来看待事情的发展,在精神病院里她看着其他人们一步步从礼貌谦逊变成粗暴不堪,她看着自己的丈夫爬上戴眼罩女人的床。逃离出来以后,她看着外面街上的人们更加变本加厉。
但她没有选择像盲人歹徒一样滥用优势,乘机登上高位领导众人,也没有完全袖手旁观,反而承担了很多压力,正是因为她选择了人性的正义一方。
相比之下,众人仿佛都是一个矛盾的个体,一次失明疾病把他们的本性全都暴露出来,他们抛弃了理性和道德,选择渐渐走向堕落。
后来医生妻子把伙伴安顿在自己家里,便出门寻找食物,她看到街上的惨像,再一次精神崩溃到大哭。
这时就有个暖心的狗狗向她奔来舔去她脸上的眼泪,给了她巨大的安慰。
有时候狗狗比人类更加纯粹,它会默默站在人们身边相互团结。
而在精神病院里的时候,大家都认为自己过上了狗的生活,实际上他们还不如狗狗忠诚、勇敢、坚强。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一场大雨倾盆而下,仿佛解药一样带来了曙光。
第一个盲人在大雨过后奇迹般地复明了,“牛奶的海洋”在经历一片黑暗之后出现了周边的颜色。
城市里的人像当初一样也接二连三地恢复了视力。
“我想我们没有失明,我想我们现在是盲人;能看得见的盲人;能看但又看不见的盲人。”
小说的结尾道出了萨拉马戈的感叹,“白色眼盲症”从来就不是疾病,人们也不是失明,而是像被“牛奶的海”蒙蔽了心智一样,选择对真理、道德、正义……视而不见,是心盲而不是眼盲。
————
参考资料来源:
[葡]若泽·萨拉马戈,《失明症漫记》,范维信译,南海出版社
吴晴萍,《失明症漫记》:都市文明的现代隐喻
图片来源:《盲流症》电影截图
小编:橙子榨汁叫橙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