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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在第85届奥斯卡的颁奖礼上,导演李安亲吻着刚刚获得的小金人,他凭着《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拿下了奥斯卡最佳导演奖。
这个奖得来实至名归。不仅3D的电影画面纯美,流光溢彩,故事本身充满玄幻,而且到现在为止,对于它的过程和结局,这个豆瓣高达9.1分的电影,后坐力还极强,引发了网友大量的讨论:一部分人把它看作是一位勇敢少年海上漂流的励志故事,一部分人想把它理解成人兽相处的寓言故事,更有一部分人则用它来拷问灵魂。
总之,影片产生了太多的猜测和思考,最终,也没让真实答案在影片最后道明,这反而让电影充满着独特的魅力。
影片讲述的是一位叫“派”的印度少年跟着父母举家移民,并带上他们在印度经营的动物园里的动物。不料在海上遭遇大风暴,双亲兄弟葬身海底,只有少年,斑马,大猩猩,鬣狗和一只凶猛的孟加拉虎侥幸存活,但是这才是漫长海上生存的开始,当鬣狗吃了斑马,咬死黑猩猩,又被猛虎吃掉之后。一艘小小的救生孤船上留下少年与猛虎,少年派从最初一边与自然搏斗抗衡,一边防范猛虎袭击,到最终驯服猛虎,与之和解相互依赖。共同在海上完成了天的漂流,获得重生,创造了奇迹。
如果故事进行到这里让这部影片戛然于此,这将会是一部集奇幻,美好于一身的励志剧作,但是也许只能流于普通。但当调查人员并不相信这个结果,少年讲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则把观众带进了另一个细思极恐的境地:所有的动物都是人,鬣狗是暴虐的厨师,斑马是水手,黑猩猩是妈妈,而自己则是孟加拉虎。
虽然最后几乎是静止镜头的讲述,但是在观众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美好一下撕扯成邪恶,落差汹涌而来,撞击心灵。再去回顾之前的故事,才发现,整部电影都在探讨人性中的信仰与善恶,观众早已不知不觉带入其中,这也许正是导演李安的绝妙之处。
信仰的力量
影片的开始,不断提及的就是派的信仰,他信奉印度教,伊斯兰教,基督教,在一个孩子的心里,世界是纯净而美好的,任何一种信仰都能够带来力量,人和一切都可以和谐相处,和凶猛的野兽也不例外,他甚至去拿生肉喂食老虎,直到父亲用一只山羊的牺牲,把血淋淋的现实带到派的面前,才让派作罢。李安对于信仰的力量十分看重,这也就是用了很多笔墨来渲染开始,只有心中有信仰,人才不至于会迷失。
派的父亲说,什么都信就等于什么都不信,但是在茫茫的大海,每一个信仰也许都是支撑派活下去的勇气,在最边缘的时刻,人在自然面前如此软弱无力的时候,难说是哪种信仰在支配着活着的动力,幸亏还有信仰,不然,在猛虎面前,在绝望面前,少年派不知会面临什么样的毁灭。就更谈不上之后的成长了。
故事中,也许很多人都在提关于少年派信仰的瓦解,派违背了它。比如不杀生,比如素食。信仰飘忽不定,在饥饿和灾难面前,它变得如此渺小。但当一切散尽,它又那么坚实有力地呈现。
忽然让人领悟,高级的信仰,就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力量,它不属于任何派别,也不分什么套路,这种力量让人不断抵抗险阻,所有的思考最终都会归结到这股力量上来,强大而笃定。是希望也是指引的光芒。
人和虎的暗喻
在少年派的故事里,有一只猛虎,无论它是真实的,还是虚幻在派心中幻化出的另一个自己,都是一种暗喻,“人之初,性本善”,老祖宗定下了人的基调是天性善良。那老虎在此就是恶的象征,要么吞噬人的肉体,要么吞噬心灵。它潜藏着,一旦有诱发因素,它就会跳出来,残忍地剥开现实。
当少年派面临生命的威胁,它看见了那只猛虎,也放开了自己关于野兽的欲望。那是夹杂着最底层求生的欲望。他需要活着,理性逐渐消失,兽性开始显现。在心理学马斯洛的层次需要论中,解决生理上的需求是活着的本能,没有它根本无从谈及精神。
为了活下去,激发兽性的本能,弱肉强食。可是文明的人类,如何像野兽一样撕咬吃掉自己的同类,甚或是自己的母亲?究竟像人一样死去,还是像野兽一样活着,这个时候就是一场让人深思的博弈,无论是第一个故事所展现的美好理智,还是第二个故事的残忍贪欲,都会此消彼长。这一点少年派也深深明白,在片中他说出了真谛:
没有它(老虎)我早就死了,对它的恐惧让我警醒,满足它的需求给了我生活目标。
那些被现实生生撕扯出来的痛苦和恶意,在某一个时刻成为成长的必须,那么千万不要害怕这只恶虎,接纳和转化才是最适合的方式。
每个人都是少年派
每个人的心中都住着一只猛虎,每个人都是少年派。有支撑生活的力量,有善,恶。在心灵的空间里没有绝对的善良,也没有绝对的恶意。在本性中无非是善恶之间,谁打败了谁,谁驯服了谁,谁压抑了谁。
如果按好坏来界定:善良占了上风,就是好人,反之,则是恶人。一次谎言,一念贪欲,发脾气,内心冲动崩溃,哪一种不是恶呢?
尽量安抚心中的猛虎,压抑它,驯服它,接受它,却不放纵它。如果有可能彻底与它告别,就像在电影中,老虎头也不回。日常一般不会有电影故事如此极端,但冥冥之中,像极了成长的阵痛,人每时每刻都在成长,让人们在善恶之间选择。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里有一个唯美的漂流故事,有一个残忍的食人故事,从种种暗喻可以明确感受到另一个更加可悲,不可说的第三个版本。但无论是何种故事,都期待我们是那个最终告别了老虎的派,忘记人性之恶,开始崭新生活的派。